并不奢华的书房内,却仅有三个人围坐在那张伯爵大人平日办公用的书桌旁,席廖尔,拓夜,还有那位名叫崔斯特的稳重中年骑士,不对,如果还要加上正漂浮在角落里生闷气的琪露娅的话,就是四个人。
就在不久前,拓夜才无比头疼的将拉芙娜哄去房间休息,对于那个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他轻易离开的伯爵幼女,拓夜甚至不得不以勇者的名义发誓这次绝对不会不辞而别后,拉芙娜才勉强接受......
那个粘人的家伙,就算已经疲惫到眼皮打颤,也依旧不愿意离开拓夜半步,到底对于他这个空有“英雄”之名的家伙有多依恋......总之,就是很头疼就对了。
席廖尔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移向角落里的琪露娅,今天在他宅坻中发生的一切,或许会让这位大半生都不曾踏出帝都的兢兢业业伯爵大人终生难忘,碍于贵族的面子,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海岚那老家伙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但不知怎么回事,平日话多到他耳朵起茧的老东西居然头一次出乎意料的什么也不过问,就好像方才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勇者大人,能告诉我这两位的真实身份么?”最终,席廖尔还是抵不住诱惑,因为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了。
虽然在他心中已经有多种猜测,毕竟在帝都中混迹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眼界狭窄之人,但可惜的是没有一种猜想能让他确信那位名叫缇娅看上去与勇者年纪相差并不多的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嘛,的确,作为人界唯一的勇者大人身边出现如此超凡脱俗的女人从本质而言可能并不是件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最有可信度的猜测就是缇娅正是那位曾经被圣都教皇阁下亲自册封为教廷“圣女”,然而从此之后却再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的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赐之女,不过席廖尔还是打算听勇者亲自说出口。
想必无论拓夜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将作为圣都支柱之一的圣女大人拐骗到自己身边,以他两人的交情,应该都会对他全盘托出才对。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罢了,拓夜犹豫了许久,才用一种含糊不清的语气说:“应该算是......朋友吧。”
席廖尔有些失望,但既然拓夜不想说,他也不打算强迫,他潜意识中认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实际上拓夜并没有说假话,这还是他有生之年首次以“朋友”的称呼来对待一个魔族。
“哼!”角落里的琪露娅不合时宜的冷哼出声,然而却并没有下文。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席廖尔才再次开口:“勇者大人,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这次帝都的动静实在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不仅是富人区,甚至连这块平时连多看一眼都不愿的贫民窟,都被列入了搜查区域......”席廖尔紧皱起了眉头:“根据情报,就在不久前,已经有不下数十股小规模的卫兵进入了贫民区,他们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索,看来这次教廷是真的发怒了呢......”
“但是勇者大人请放心,到现在为止那些家伙还根本没有搜查贵族府邸的迹象,这应该也是教廷在受制于帝都庞大贵族体系网的压迫,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嘛,就算真的搜查到这里,我也一定能应付过去,所以,就请勇者大人安心留在这里吧。”
拓夜静静听着,然而提出的问题却牛头不对马嘴:“大叔,现在帝都内的情报,你还知道更多的什么么?”
席廖尔一愣,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也许勇者大人不知道,虽然帝都内的上流阶级表面上看上去如此平静,但其实内地里却根本不是这样,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只有越靠近漩涡中心的家伙,才能有机会解除更加深层的机密,而像我这样的,只不过是被长期排挤在漩涡边缘罢了......”
“但是......”席廖尔突然脸色一变:“鄙人有预感,这次帝都中明里暗里的动作,绝对不只是为了发动一场战争这么简单!”
拓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大叔能肯定么?”
“嘛......”席廖尔淡淡一笑:“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在这座恶臭扑鼻的都城中生活大半辈子,或许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敏锐......”
他收敛笑容,继续说:“太明目张胆了,无论是将刚从前线撤下的守军直接汇集在边境集结,还是让‘十字圣军’公然朝着帝都行军,这一次,那些家伙实在是太张扬了,以我对那群阴险小人的了解,他们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所以这一切,也都可以理解为是故意做给其它国家看的,好给那些邻国敲响警钟,让他们能有时间准备。”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等于给了他国不必要的喘息时间,甚至可以直接寻求圣教的庇护!”拓夜不解。
“呐,勇者大人,千万不要试图去猜测一群政治家的想法,因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用千篇一律的心理战术去摧毁一颗强韧坚毅的恒心!”席廖尔冷冷一笑:“你只需要知道,这帮永远活在帝国阴影中杀人从来不需要露出刀锋的恶心家伙,从来都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
“毕竟在帝都上层社会的泥潭中摸爬滚打,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书房内重归寂静,拓夜紧皱起的眉头没有一点舒缓的迹象,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深究过的问题,没想到在他一直以来所遗忘的地方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斜窗外,透过黑暗的第一缕朝阳已经穿破了厚厚的云层,很久之后,席廖尔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之上:“勇者大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对于这个问题,拓夜似乎已经是思考了很久,所以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在今夜,离开帝都。”
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席廖尔暴怒的站起身,但愤怒的脸上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愤怒,是因为拓夜根本没有听清他之前所说的话,在这个时候一意孤行的选择离开帝都,无疑是最不可理喻的,但他却更加担忧,从始至终他都将拓夜,这个甚至可以当做子嗣来看待的年轻人看做自己的挚友,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愿看到拓夜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错综复杂的表情一时之间全部汇集在这位伯爵大人脸上,但无论是斥责还是挽留,最终他却依旧没有说出口一个字。
拓夜只是笑了笑,说:“嘛,大叔你就不用担心了,你难道忘记我是谁了么?”
“几万魔族构建的铜墙铁壁我都硬生生杀出来过,区区一座帝都,又怎么能拦住我的脚步!”
“况且......”拓夜偏离视线:“要是艾丽西亚醒了,也不希望发现自己还留在格兰尔特吧......”
席廖尔怔了许久,刚想继续说什么,就有一只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过头,发现崔斯特正温和的对着他摇头。
虽然谁都听得出这只不过是用来打发人的烂俗借口,但席廖尔却清晰的知道,这一次,不允许自己任性。
拓夜这么做,也一定是在为他的处境考虑,并不想牵累他......所以在这种时候,也并不需要他过多的矫情扭捏。
“嘛,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那就随你吧,只不过,在你离开之前,一定要跟拉芙娜打个招呼,不然,她会伤心的......”最后,席廖尔像是有些如释重负。
拓夜笑着点了点头,又叫住准备离去的席廖尔:“大叔,别这样,我只是暂时离开帝都,相信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话说到一半,他又忽然改口:“不过在此之前,大叔,请你别死了!”
席廖尔忽然哈哈大笑:“勇者大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不详之言,真是厉害啊!”
“不过......我记住了!”席廖尔走到拓夜身边,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说:“为了所有还期待希望的人,或者仅仅只是为了拉芙娜,勇者大人,都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琪露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并不和谐的一幕,始料未及的是她根本没猜到这两个人之间竟然真的拥有如此深厚的友谊,已经达到了她极少从人类身上感知到的那份真诚,因此她也不由得撇了撇嘴。
嘛,这个家伙,偶尔还是会有帅气地方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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